徐足之

偶读《来果禅师语录》，看到一桩动人的公案：坐香一枝，免堕狗胎。“古有贫人，专业豆腐，惟好吃狗肉，每将所卖余资买香烛，供土地祠。一日卖豆腐至禅堂，堂有首师，令彼经行三转，坐香一枝。在静中妄念澄息，忽忆从事食狗肉事，生大惭愧，再不复食，誓断诸恶。由此坐香一枝，诸恶已忏销灭。至命终后，阎罗大王，令他投狗生于近村赵姓。狱卒检寻善恶总簿，逐一查看，得见此人，在某禅堂经行三转，坐香一枝，已改前过。快将此人，送回阳世，增福延寿。

来果禅师接着说：“是人命终已一日夜，将上棺盖，猛然翻起，端坐告众曰：‘我今不死，已添福寿。’将前投狗胎之事，一一奉白：‘汝等若不相信，前村赵家养有母狗，正将生中，死狗一个，即我本身。’众往视之，果然是实，斯人后出家发悟也。思之，俗人坐香一枝，尚有如是之功德，岂不信欤？”

《来果禅师语录》是黄山书社出版的“中国近现代佛学大师著述系列”之一，由国学大师季羡林主编。来果禅师讲上面的故事，至少说明两点：其一，好吃狗肉的，必然受业力牵引和因果循环，人死做狗，狗死做人；其二，蒙佛力加持，真诚忏悔罪过，尚能免受堕落之苦。我小时候也有吃狗肉的经历，后来患有“狗恐惧症”，直到学佛念佛，恐惧症才销息。

“好吃吧？这是狗肉！”我至今脑海中常回想十岁前后听到的这句话。说来惭愧，说话的是正在吃狗肉的妹妹，听话的是正在吃狗肉的我，吃的正是被大狗咬死的狗仔的肉。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家里的小狗总是在晚上被关在大门外，让大恶狗咬死了好几只。家兄就把死去的小狗剥皮了，母亲煮给我们小孩子吃。

长大以后，我特别怕狗，白天见活狗就怕，晚上做恶梦怕狗。这样过了不知多少春秋。学佛第一年还如是。学佛第二年就好些了。学佛第三年，清清楚楚记得有个梦，我跟狗和好了从此我不再在梦中怕狗了。学佛第五年，梦中的狗咬着了我的手掌，我没有害怕，镇定等着狗的下一步动作，狗含着我的手掌却没有咬。

小时候，常听到一句话，赞叹狗的品德：“儿不嫌母丑，狗不怨家贫”。狗的灵性通人情，我上大学时，回家等到返校离家时，家里的狗总会送了一程又一程。

有个叔父亲口跟我说了一件黑狗被辱自尽的事。叔父家曾养了一条黑狗，有一回，黑狗不知犯了什么过错，叔父像骂孩子一样狠狠地骂了它一顿。黑狗低着头，灰溜溜地走出家门。叔父觉得异常，跟着黑狗，看它去哪里。黑狗直往大河方向走，走到河堤，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黑狗纵身投河自尽了。叔父怅然回家，后来想起来就惭愧。

佛在《楞严经》上说，世间卵、化、湿、胎，随力强弱递相吞食，是等则以贪杀为本。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惟杀盗淫，三为根本，以是因缘，业果相续。《楞严经》讲“究竟了义”之法，直言杀心不除，尘不可出，也就是出不了六道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