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五祖弘忍大师送走六祖惠能大师，六祖得衣钵的消息随即传播开来。

蕲州黄梅县东冯墓山。

一天，一位自称胡思的和尚来访弘忍大师。见弘忍大师后，礼拜。

“忍大师，弟子心有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果你都不知道是否应当问，就无需问！”

“忍大师，可是这疑问，除了您就没有别人能开示了，还望大师慈悲，能为我一解疑惑！”说着，胡思再次礼拜。

“好了，我不喜欢磕头虫。”

“忍大师，弟子读神秀上座的心偈〈注1〉和惠能大师的证道偈〈注2〉的时候，神秀上座的心偈已经包含了‘佛性本清净’这一层意思，如果佛性本身不是清净的，也就没有必要拂拭，以保持其本身清净。”

“哈哈，竟然被你发现了。”可弘忍大师却没有半点羞涩之情，只是撸了撸胡须。

〈注1〉：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注2〉：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识心见性，即悟大意。

惠能偈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

佛性常清净，何处染尘埃。

又偈曰：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既然神秀上座的心偈也和合佛意禅理，那么忍大师为何要将六祖的衣钵授予惠能大师呢？”

“神秀上座的心偈是和合佛意禅理，就其学识而言，完全可以承受衣钵。孔子说过‘听其言而观其行’，神秀上座在呈现心偈的时候躲躲闪闪，不符合‘直心是道场’这一佛理，胆气不足以担当重任。

“若果没有惠能大师出现，是不是六祖的衣钵还是要授予神秀上座。”

“确实如此。”

“神秀上座真是太可惜了！”

“是的。六祖的衣钵却是适得其人。”

“惠能大师的证道偈是否更和合佛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忍大师的意思是，心偈和证道偈都不是最重要的？”

“老衲要找的是衣钵传人。偈语固然重要，但重要不过人。”

“难道神秀上座不是理想人选？”

“惠能有神秀的见识，还有神秀不具备的胆识，最重要的是他还非常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潜力巨大。”

“弟子受教了！”

“弟子还有一个疑问？”

“要问就痛痛快快地问，别吞吞吐吐。”

“忍大师为何要将慧能大师送下山去，难道留在这里会不安全吗？”

“哈哈哈……”

“对不起，弟子是不是说错话了？”

弘忍大师止住笑，说道：

“太可笑了！自汉至唐，从未发生过汉人迫害和尚之类的事情。你看我身为五祖，与平常人的生活待遇又有什么不同？禅宗远离繁华，不牵扯任何利益冲突。谁吃饱了撑的，会去迫害你我之类的和尚。”

“那么，为何要将惠能大师送下山？”

“鹰终究要离开鹰巢，才能成长。我对禅宗的未来有着很大的期望！哈哈！”

胡思起身，礼拜，告辞而去。

胡思临到门槛时，只听到弘忍大师问道，

“你叫胡思，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胡思脸上一霎那染上了颜色，怔在哪里无言以对。

弘忍大师不等任何回答，微笑转身回屋。

参考资料：《六祖坛经敦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