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学几年来,班级活动有过很多次,但除了西园寺,竟然从未离过沪。这次借着庆祝修学四周年的因缘,趁着端午小长假,辅导员提议全程徒步去五台山朝圣,居然一呼百应,除了几位难以抽身的师兄,全班几乎是“倾巢而出”,同赴五台。
出发前两周,辅导员倡议大家至少每天徒步5000步,先练练体能。但我没听,心想,这会儿才练哪儿来得及?平时除了上下班偶尔骑骑单车,我几乎没别的运动量。徒步倒不怎么怕,最远也曾经徒步过18公里,但我很怕爬山,特别是有台阶那样的山。对于这次朝台,我是打算全凭意志力挑战自我了。
但我是朝台之行最热烈的响应者。只因两年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百年虚云》。虚云老和尚为报答父母恩朝拜五台山,从山开始,三步一拜用了整整三年时间。其间所经历的种种艰辛,以及两次与文殊菩萨的化身乞丐文吉的奇遇,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我对朝台也心生向往。
虽说这次朝五台只是徒步,并非三步一拜,但也算是向老和尚致敬吧。最重要的一点,最近第二遍学《略论·依止善知识》,对于“净信为本”“念恩生敬”有很多感受,对历代祖师大德、对佛菩萨有了前所未有的崇敬,所以很想借着这次朝台,走进圣地,贴近佛菩萨,虔诚礼佛。事后证明,这个愿望很容易满足,此次朝台短短三天,已是超越此生礼佛总和无数。
第一天 东台——北台——中台一大早五点,向着目的地,集合出发!出发前,根本没想到这将是多么充满挑战,堪称“惨烈”的一天。
从台怀镇乘车来到景区的闸口,就正式拉开了徒步朝台之旅。一看到路面并不是朝天梯,我就放心了,上坡下坡什么的没什么太大挑战。每一刻都是起点,也不去想终点,此后再无时间概念,只管闷头一步一步走就是了。这种人在旅途不问前程的感觉,真是放松极了。
走到山脚下,此时右膝盖开始隐隐作痛。买好登山杖和遮阳帽,戴好太阳镜和面罩,武装到牙齿,准备上山咯!风很大,风景很美,心情很好,山坡也不陡,没怎么费劲就上来了,就是一大早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在师兄的指引下,找到斋堂,还好有大白馒头和咸菜,抓了两个馒头放进碗里,供养后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好好吃的大白馒头啊!记忆中从没有这样一餐吃两个馒头。再去盛一杯热水,边吃边喝,后来居然还吃到了斋堂师父送的水果,真是一顿幸福的早餐。吃饱喝足,去朝拜聪明的文殊菩萨吧(是不是应该忏悔一下?应该先去礼佛再填自己肚子的。由此可见,我依然是资深凡夫一枚啊。
下来时已是中午时分,山脚下面馆再吃一碗面,养足精神准备接下来的5小时徒步,向北台进发!
北台之行,草甸风景美不胜收,满山坡的牛悠闲地啃食着青草。一路的艰辛也不必细说,期间也是几番颓废,几番鼓起勇气。数次爬坡时都以为是此生的最大挑战,却又数次刷新记录。有一段路实在走不动了,万不得已,把背包给了辅导员,请他帮我背。万苦千辛略过一万字,终至北台,胜利登顶!接下来还得徒步3小时,要赶天黑前到西台住宿。于是北台上礼佛、供灯后,稍事歇息,继续向中台前行。
下午六点多,走到中台山脚下的一个山坳,狂风呼啸,几乎站不稳脚跟,眼看天色迅速黯淡下来。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差一点我就要“独怆然而涕下”了。
站在岔路口,一边是车行的阳关大道,一边是坡度五六十度看不到步行路线的山坡,该何去何从,选择哪条路线?阳关大道是盘山路,估计要多走一两个小时不止;爬山,这样的坡度对我来说堪比天堑,感觉势比登天,在经历了几乎十二个小时的徒步之后,左膝盖也早已闹起了脾气,几欲罢工。踟蹰犹豫很久,直到回头望见远远的山路上,辅导员的身影隐约出现,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汇合后,辅导员根本没有二话,直接就走上了爬山那条路,那我还能说啥,跟上呗!拖着伤痛的两只膝盖,撑着登山杖,咬牙跟上不紧不慢稳稳走在前面的辅导员。
一段缓坡之后,终于走到了“天堑”下,不敢抬头看那堵笔直笔直的山峰,怕自己会畏惧到不敢抬步,只能在登山杖的支撑下埋头踏上一个又一个土台阶。腿痛到几乎抬不起来,我开始默念三皈依,默念这几天刚刚学会的《文殊菩萨心咒》,叽里咕噜地激励自己“你真棒!加油啊!你一定可以登顶的!” 变着法子各种求加持。累到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走三、五步就得停下来好好缓一缓呼吸。
每每停下来,抬头时,都看到辅导员悠悠然在我十几米前的山坡上等候。那一刻,觉得自己就像是《功夫熊猫》里被训练的可怜熊猫,而辅导员就是那位不倦的功夫大师。感觉已经寸步难行了,可是眼看着迅速暗下来的日光,担心一旦天黑开始起雾,看不清山路很容易迷路,不敢停歇太久,只好拼了命地努力跟上辅导员的步伐。
感恩文殊菩萨加持,总算在天黑前成功登顶!此生最艰难最艰难的体力挑战,我做到了!深深感叹,关键时刻,意志的力量是强大的!
第二天 西台——狮子窝休息一晚,天亮后礼佛。意外地发现中台有一个宗大师殿,可惜门是锁着的。于是沐浴在金色晨光中,迎着呼啸的山风,站立在殿门前,合十背诵了一遍《略论》科判,向宗大师表达无限的恭敬感恩之心。大雄宝殿礼佛时,又发现两侧各有一尊宗大师的塑像,于是又跪拜在像前,在文殊菩萨的加持下,背诵了一遍《三主要道颂》,感觉好圆满。
据说,今天是行程最轻松的一天,只朝一个西台,徒步到狮子窝就住宿了;据说,这一路上的风景特别美。于是放下对两只受伤膝盖的担忧,无限向往起来。一路下坡走过一大片美丽辽阔的草甸,阳光恰如其分地铺洒开来,风也显得温和了许多,好一派如斯美景。没多久就到了西台山脚下,开始爬坡,考验也如期而至。不到半山腰,就感觉左膝酸疼,每一步都好艰难。
感受着不紧不慢跟在我身后负责殿后的师兄的脚步,我有点着急了,不想拖累她跟我龟速前行,请她先行,说我爬不动了,就不上去了,在这里等大家一起下山吧。毕竟一起同修了4年,善解人意的她很明白我的心思,嘱咐我好好休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前面。释放了心理包袱,缓了缓精力,我又继续迎接挑战了,怎能半途而废?继续,爬!也终于是登顶了。
礼佛时,恰好碰到一支朝台的大部队,大约有四五十人,在一位身披袈裟的师父带领下,一边唱诵着“南无文殊菩萨”,一边一步一叩首地拜进了大殿前,据说他们是这样连续拜了三天才到达此处的。不少人赤着脚,脚上贴满了创可贴,真心佩服他们。
下西台时,左膝疼痛难忍,强撑着登山杖一步一挨勉强走到山脚。担心极了后面的路怎么走得下去,辅导员说,后面的路基本都是平路了,心中不由长吁一口气,暗暗念一句:“感恩文殊菩萨加持!”
哪知,此次朝台,对我而言,最艰难的挑战才真的来临。
此时,左膝已经无法打弯,登山杖只好变身为拐杖,撑着它们,我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沿路风光秀美,竹林、松林、草甸,我已无暇欣赏,所有的关注点都聚焦在脚下,聚焦在不要拖累团队行程上。大家很体谅我,前行一段,就会停下来,假装欣赏风景。这几天来,这是唯一的一段坦途,对体力尚好的他们来说,根本无需中途休息,一鼓作气就能抵达狮子窝,现在却为了等我,不断停下来、再停下来。
我终于无法再接受这样的体谅,索性停下脚步,跟师兄“生气”地说,我累了,要好好歇歇,你们别等我了,这么好走的路,我慢慢走,天黑前肯定能到,不用担心我。
看到我急出了眼泪,师兄们只好不再管我。偷偷地望着他们走远了,转过一道山弯,看不见了,我赶紧起身,继续一步一挪上路了。等我也转过了那道山弯,抬眼看时,远远地瞥见一位师兄熟悉的身影,慢慢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望望我是否跟上,还躲躲闪闪的,唯恐被我发现。心里既有拖累了大家的委屈,又有被关心的感动。咬咬牙,快点走吧。
此时,想到修学这几年,自己一往无前地勇猛精进着,一路看着不断掉队的师兄们,惋惜着,鼓励着,陪伴着,却没有认真体会过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时的无奈。当下朝台路上的我,不就是修学路上的他们吗?他们努力平衡着工作、家庭和修学,吃力跟上修学进度的时候,何尝没有我此时感受到的无助、焦急和委屈?想到这里时,真想好好抱抱这些亲爱的同修们。
听着松涛声,踏着松针路,我以在西园寺禅行一样的速度继续挺(nuó)进(xiàng)狮子窝。
路上偶尔有驴友经过,会跟我说一句“加油!”,嗯,谢谢鼓励,我在加油呢。终于,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太阳雨中,看到了狮子窝的那堵红墙!这场太阳雨也来得太巧了吧,是文殊菩萨在为我洗尘吗?一刹那间,无限感动,无限感恩。第三天 南台——返程此行的前两天,我一直在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我对自己已经非常非常满意了,也很随喜赞叹自己竟然突破了这么多此前无法想象的体力极限,所以,南台我决定放弃徒步了。妥协,量力而为,这也是智慧的选择吧。
此次朝台之旅,深刻体会到,能够“净信”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我是一个一定要攻略到细节才肯出门的人,而这次五台山朝台,我唯一做的一件事是订好自己的往返机票,其他一概没操心,甚至连辅导员发在群里的行程计划我都没有去看一眼。
生平第一次如此“不闻不问”出行细节,只因对辅导员百分百的信赖。这是辅导员师兄的第四次朝台,经验极其丰富,加之素来做事也很沉稳很细心,根本没什么需要我担心之处。正是因为这种无条件的信赖,本次朝台我非常放松,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联想到最近正在学的“净信为本”,更是增加了很多感受。如果真的能够超越理性思维的束缚,能够对依止的善知识做到无条件的“净信”,能够做到傻傻地就“信”了,该是多么幸福、多么省心的一件事!
感恩班级所有师兄们热情的鼓励,不离不弃的陪伴。朝台之旅,心愿得偿,殊胜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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