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合精进 慧炬长明——原影
这次访谈的缘起,还要从2011年7月22、23日两天的中日佛教文化艺术国际研讨会谈起。这次会议在中国社科院举行,每晚父亲回来,都会为我叙述会议的见闻、感受。我看到父亲(李立祥教授)密密麻麻地在白纸上整整记录了五页;会议为每一位来宾准备的“论文集”,“会议手册”上也详细地印着议程安排及与会嘉宾、联系人的职务、电话,足见会议组织的细致、周密。会议主办方是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日本爱知学院大学,承办方是世界宗教研究所宗教文化艺术研究室。中华慈善总会藏文化慈善基金、内蒙古五当召作为协办方给予了大力的资金支持。我看到“手册”中有参会的近百位代表的名单,有中日两国的专家学者、佛教界人士、文化艺术界人士,正如父亲在记录上所感:“可谓因缘殊胜,得承诸位大德、学者欢喜润泽,注记其事、诉彰未来,是具有现实意义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国际合作局张友云副局长、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卓新平所长、日本学校法人施无畏学园野村順雄理事长、曹洞宗德林寺住持高岗秀畅、中央民族大学楚伦教授、故宫博物院宫廷部王家鹏研究员和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丹迥·冉纳班杂仁波切、北京市宗教局原副局长季文渊先生、中国藏研中心宗教研究所李德成所长均出席了会议。雍和宫胡雪峰住持委派康玉杰管家出席了会议。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曹中建书记主持了开幕式。父亲画画,以“听雪庐人”自居:他常说只有内心安宁、恭敬,方能听到瑞雪落地的声音;“心远地自偏”,虽居闹市,他却努力以“听雪庐”的心境自居。而我因出生在内蒙古锡林格勒草原,虽身居京城多年,却还是“草原的影子”,“原来之影、初始之心均在草原,”故名“原影”,并常用于小文中。遂以带有些许意象的笔名开启这一次的旅程。原影:我感到以“佛教文化艺术”为主题是一次新的视角,这使我想起了赵朴初等大德曾提出的“佛教是文化”这个观念。这次的“文化艺术”内涵又是什么?听雪庐人:赵朴老曾提出,佛教是一种宗教,包括它的经典、教法、仪式、制度、习惯、教团组织等等,不仅局限于思想信仰,而且也是文化形态和社会实体。这一观念的提出,使佛教从避世潜修的宗教信仰和思辨哲学转而面向世间的学术、文艺、理论科学的领域迈进。佛教在中国大地上吸取中国文化的营养,沿着“人间佛教”的方向发展,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在人类所创造的各支古老文化中,佛教以独具的精深哲学思想,丰富的精神财富,庞大的文献宝藏,精美的文化遗产而成为东方文化和文明的精神支柱。佛教在中国的传播过程中,更凸显出文化的特性,对中国思想文化的方方面面都有着深远影响。佛教文化艺术包括文学、美术、音乐、建筑等,主要表现宗教信仰、宗教生活。当时,古印度文化已经取得了相当高的成就,并随着佛教传播到了世界各地,与当地的文化相结合成为其民族文化的一部分。佛教在中国延续的两千多年中,不断吸收、融合中国的本有文化,使中国的本有文化展现出崭新的形态,在哲学思想和文化艺术上面貌一新。佛教经过中国的弘扬又辐射到日本,对日本的整个文化形态产生了全面而深远的影响。近代,经过日本学人的传播,佛教理念也逐渐被西方社会接受。这次盛会,不仅可以对传播思想文化的价值进行挖掘,还可以从中窥见佛教传播过程中各个国家、各个民族之间的合作与共识,这种合作与共识对于当今不同文化的和谐、合作都具有深远的意义。原影:说说您参会印象最深的地方。听雪庐人:中日两国是一衣带水的近邻,自古以来就有着长期友好交往的历史,文化交流源远流长,其中佛教发挥过重要的桥梁作用。此次中日佛教文化艺术研讨会,两国学者以佛教文化艺术和蒙藏佛教唐卡绘画艺术为研究核心,虽是首次,但它是一次很好的开始。会议已经过去数日了,但仍然历历在目。这次邀请的日方大德,多是佛教文化研究领域的佼佼者,像高冈秀畅先生、中村薰先生,都是顶梁柱。回想起来,经过凯朝先生的努力,我们在2009年去名古屋办画展时,得到了各位的鼎力相助。他们的热情、畅怀和那充满着自然、古朴文化艺术氛围的寺院、家庭、原野都使我难忘。那次的经历,我已经在《近水远山皆有情》一文中叙述过了,此文先后刊载于《中国文物报》、《海内与海外》等报刊杂志上。这次会议,大致可分为中日佛教文化艺术、蒙藏佛教唐卡艺术以及其他与中日佛教相关问题等三大类。其中关于蒙藏佛教艺术的研究是本次会议的一大特色,它是中日学者共同关注的话题,其论文最多,研究范围也最广,像石窟壁画、舍利灵塔、木版佛画、唐卡与曼陀罗,乃至微型佛教造像擦擦等均有涉及。总括而言,本次学术会议论文的研究内容,呈现出多层次、多角度的丰富性,不少文章令人耳目一新,具有启发性。原影:我从论文集和您的笔记上注意到,这次研讨会时间虽然不长,但内容很多都涉及到唐卡艺术。这让我想到小时候,当我第一次看到雍和宫各殿堂内墙壁上悬挂的布面唐卡时,被那精美的画面、独特的表现手法所吸引,感觉十分新奇。听雪庐人:说到唐卡,还要追溯历史:十六世纪后,随着佛教在西藏的传播,以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平面卷轴画——唐卡得到了发展,至十八世纪中叶达到了辉煌。由于雍和宫是乾隆皇帝将王府改为寺院的,故许多唐卡是在当时清中央与藏、蒙等地区高僧大德的酬谢答送中,不断带入雍和宫的。雍和宫各殿堂的唐卡,主要是清代中期由皇宫造办处监造,专门为雍和宫制作的。应该说唐卡艺术是蒙藏佛教文化里一枝瑰丽多姿的奇葩,闪烁着蒙藏民族智慧的光芒。许多唐卡画面颜色浓重、线条工细、人物形象慈善悲悯,我们用心观后会启人心智、怡人性情,使心灵得以进一步净化,从而生起慈悲之心。这次研讨会许多论文涉及到了唐卡或绘画雕塑艺术,像陈卫国的《略谈藏传佛教版印佛画》,大羽惠美的《关于榆林窟所绘天王像》,凯朝的《唐卡艺术的起源及五当召唐卡艺术》,张小燕的《彩绘唐卡与现代传统工笔画的技艺差异》,徐新华的《雍和宫珍藏吉祥天母黑金唐卡鉴赏》等,都从一个个侧面对于唐卡艺术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论述,令人听后耳目一新,颇有收益。原影:我听说许多人默默地投入到这次研讨会的会务工作中听雪庐人:参会人员紧张有序,特别要提到的是:会议自始至终由凯朝和周夏翻译,使两国专家学者得到很好的互动。世界宗教研究所宗教文化艺术研究室的聂清先生忙前跑后,默默地做着每一件具体的事情。还有佛教在线的一班人,他们热情、快捷、低调,在保证会议采访的前提下,都投入到会务工作中。而且第一时间将会议动态在佛教在线网上进行了报道。还有很多幕后工作者,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原影:据说研讨结束后还举行了书画笔会?听雪庐人:是的,第二天的下午,在四周布满唐卡与书法水墨画的室内我们挥毫泼墨。中华慈善总会藏文化慈善基金会负责人安彤先生常年致力于藏文化的保护工作,这些唐卡都是基金会珍藏的作品。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内,大家挥笔润墨点彩丹青相互交流着,相继书写或绘制了二十余幅艺术作品。还有来自青海热贡地区的四位唐卡画师在现场绘制唐卡,使与会者近距离接触到这一独特的佛教艺术。我还要提到何劲松先生,他一直专注于禅意书画的研究,还一直坚持砚边的体验。他的山水画画得很好,这次还在大厅中展览了一幅,但见笔墨淋漓、满纸氤氲,颇有禅意。还有王志远先生,他不仅书法好,还落笔成诗,可谓诗书具佳,他曾给我即席挥毫的画中题诗一首,韵味十足。此篇小文,与其说是“访谈”,不如说是父亲的畅谈。回想起来,当我们上世纪九十年代从草原迁居到京城后,父亲即开始在雍和宫工作,如这一次的会议记录一样,我看到父亲当年自学雍和宫文化的记录本还散落在书橱一角,内页的记录也是密密麻麻。工作二十余年后,依旧有这样的习惯。这一次会议的组织者之一,嘉木扬·凯朝先生是父亲的好友,对他的认识,还是每一年春节前收到凯朝邮寄来的贺卡,古朴、淡雅,里面会写着“感激朋友一年来对自己及家人的关怀与帮助,凯朝全家合十”,让我感到了温暖与诚挚。
会后,凯朝即带领日本学者驱车参礼了内蒙古克什克腾旗庆宁寺,祭拜了敖包。这次会议是一次文化艺术内涵的延展,一次佛教与当代社会生活的契合。我从心底祝愿中日两国朋友和合精进,友谊世代绵延,佛教文化艺术慧炬长明。